第四十三章-《被献祭后她成了白月光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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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囚她凤囚凰
    苏眉本准备离开,  但是听见夜空之中传来的琴音之时不禁转身回首。
    若是之前容远对这首曲子的诠释用的是技巧,而此时此刻却不仅仅如此。
    琴声之中占有之欲无法隐藏。
    苏眉深深叹了一口气。
    凤囚凰。
    他囚她。
    *
    兔形的天婴坐在地洞之中,  看着那透明的结界。
    一脸的茫然和挫败。
    容远真的将自己囚在了这生司阁中。
    他不让自己回桃源村。
    这一百年,  自己要呆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。
    发热期的焦虑对于动物来说很难熬,她全是靠着这一腔的热血,将这股劲儿全部花在了刨坑之上,  这才不显得过于难受和焦虑。
    这一刻,  她的疲惫烦躁席卷而来,她耷拉着耳朵,  一步一步走出了辛辛苦苦刨出来的地洞,  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入房中。
    她跳上了床,  蜷曲在被子上,眼泪一滴一滴从通红的眼中流了出来。
    *
    眼看青风也快要与穷奇交会,容远与苏眉进了鸣沙室。
    若穷奇燃魂阵一出,青风极大可能会全军覆没,容远必须帮青风护法,  阻止穷奇使出燃魂阵。
    他元神出窍,为战场上的青风坐阵。
    元神分离太久本是一件极其危险之事。
    苏眉会守在一旁,  为他护法。
    为了不让元神与身体彻底分离,  容远的元神还需要时不时归位调息。
    然而每次归位,他都会看到“她”。
    或者说,  是前世的“她”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前世自己这个时候也元神出窍,  去处理一件要事,  每次回神,她都坐在结界之外的门口安静地看着自己。
    苏眉那时候叹口气对自己道:“赶不走,  没办法。”
    苏眉这个性格,  向来对姑娘都说不了重话。
    她用手抱着膝盖,  小脑袋晃来晃去,像是困得已经撑不住,看来已经疲惫得不得了。
    苏眉:“咱们进来多少日,她就守了多少日,终于睡过去了。”
    谁知苏眉话音刚落,天婴就鲤鱼打挺般跳了起来,在看到容远的一瞬间,一双眼睛像发出了光一般,精神抖擞地道:“大人!”
    眼睛也弯成了两道小月牙,她贴着结界拼命向容远挥手,“大人!你回来了!”
    元神离体,是疲惫的,但是那一刻,容远觉得自己的疲惫一扫而空。
    这时苏眉再次无奈地问:“大人?要赶她走吗?要不,我把青风叫回来赶她。”
    赶姑娘这么没品的事,他可做不出,青风比较合适。
    容远这时候看着外面欣喜地给自己打招呼的小妖,道:“随她。”
    这句随她,一随就随了好几日。
    他们是仙,可以不吃东西,而那只才化形的小妖居然也这么熬着,就是不愿意离开,总是生怕自己会出些什么事。
    自己每次中途回来元神归位,总能看见她那张看到自己后变得神采奕奕的小脸。
    笑盈盈地看着自己,然后贴着结界给自己招手。
    很奇怪,每次如此,自己的疲惫都像是会一扫而空。
    从那开始,每次元神离体,他都会多回来了几次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从回忆中出来,容远再次从战场上抽离元神,回归九重天稍作休整。
    他“习惯性”地睁开眼先看向了门口,门口空空如也。
    那一刻,疲惫席卷而来。
    这次出去得并不久,本不该如此疲惫。
    他觉得跟那些“回忆”有关,这些回忆侵蚀着自己。
    于是,他隔绝了那些回忆,让它们不再来扰乱自己。
    但是他发现,每次自己元神归位时,都会不经意地看向那门外一眼。
    就像,已经成了习惯。
    就像,前世今生的自己在慢慢合二为一。
    他可以隔绝掉回忆,却无法将自己分离。
    每一次回来,看到这空荡的门口,他有了前世从未有的感觉——寂寥,落寞。
    多次过后,苏眉也发现了不对劲,问道:“神君,你是在找什么吗?”
    容远再次闭上了眼,“没什么。”
    苏眉有些摸不着头脑,只能问道:“是不是那边战况不好?青风出事了?”
    容远答:“不是。”
    容远虽然答得酌定,但是每次回来脸色都会白那么一些,这让苏眉的心更是悬了起来。
    “神君,你该不会是怕我接受不了吧,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你直接给我说,我承受得住,是不是青风他……”
    容远这才意识到,这一次青风出征,自己每次回来,受损的元神不仅没有得到恢复,反而变得更糟,伤得更重。
    于是这一次,他决定不再回来。
    苏眉的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恨不得也元神离体去一探究竟。
    但他却必须守住容远的法阵,不然真是一亡即亡。
    就这样苏眉焦急地挨着一日一夜。
    敏锐如他自然也发现这次神君的异常,每次他都看向门口,到底是在看什么?
    又或者说……
    在期待着什么?
    期待谁会出现在门口。
    虽不知道神君到底期待什么,但可以确定一点:他期待的自始至终没有出现。
    容远的元神最后一次归位。
    看容远受损的元神,苍白的脸色,苏眉便知道这是一场恶战。
    苏眉有种不妙的预感,“神君?是不是输了?”
    容远却打断了他,“赢了。”
    苏眉松了一口气,欣喜地看向容远。
    而大战得胜的容远脸上却丝毫不见半分喜悦,他只是幽幽看着门外,问苏眉:“这段时日,有谁来过吗?”
    苏眉:“这……没有。”
    容远垂下眼,就在这一瞬间,一丝血从嘴角流了出来。
    苏眉:“神君!”
    *
    天婴在床上睡了很久。
    再次醒来知道这天上地下都被容远设下了结界的她,愤怒得想去找容远用爪子抓烂他那张虚伪的脸,然后再跟他同归于尽。
    但是以容远法力,自己跟他拼硬的根本不可能,一点不可能。
    要不然……智取?
    对容远用这两个字,光是想着都觉得荒唐,但是天婴觉得可行。
    因为这一世的容远做梦也想不到,他前世会告诉自己破他结界的方法:
    用他的血在身上画符,就能够离开他设下的阵。
    可是,怎么得到容远的血?
    这时候发热期的热浪再次袭来,让她焦躁难受,她拼命咬着自己种出来的胡萝卜,逼自己咽下去,储蓄着逃跑的力量。
    容远什么时候才能掉以轻心放松警惕?躺平了让自己取血。
    她每咽下一口萝卜都觉得无比难受。
    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,皮肤也微微发烫,这时候她分心地想,如果要是上天赐她一个美男子,啊不,五官端正的男子就好了。
    她也知道这是妄想,只能继续想怎么对付容远。
    容远不是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。
    想到这里她脸上又涌上了一片潮红。
    也许因为潮热,让她想起了那些放浪轻浮的过往。
    容远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理智的……
    她突然把胡萝卜一扔。
    眉头一拧,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。
    把他睡了吧。
    容远并不是时时都保持警醒,无懈可击,在他兴头上时咬他一口,取他些血,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。
    天婴也知道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几乎为零,毕竟前世自己推到他不知花了多大功夫,现在贸然去找他,估计会被他轰出去,甚至关起来。
    但是她此刻怒火与热潮一起上脑。
    于是她心一横,从床上弹了起来。
    大不了鱼死网破!
    *
    容远擦干净嘴角,在苏眉担忧的目光下离开了密室。
    曾经的那些回忆,他只是像第三者一样看着前世一切的发生,但是这次也许跟元神离体太久,身体虚弱有关,那些前世的回忆跟自己融在了一起。
    每次修复元神之时,看见她精神抖擞的灿烂笑容时,他都无声无息地被感染,前世的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。
    今生看不到,才觉得空落落的。
    就像曾经她的笑容能扫走多少疲劳,如今在看不到她时就有多疲惫。
    习惯,是一种可怕的东西,像滴水穿石一般慢慢侵蚀着自己。
    特别是在自己虚弱的时候。
    他走在回廊上,前世的回忆涌上了心头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那时候自己也是走出了密室,她跟在身后,眼巴巴地看着自己,却也不敢靠近。
    她在自己身后做着各种各样的小动作,以为自己不会发现。
    却忽略了地上的影子出卖了自己。
    他垂眼看着地上的影子,有时候用食指碰碰,有时候摸一摸耳朵,她很想靠近自己,但是她不敢。
    那时候的他觉得有些有趣,任由她跟着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此刻的容远走在回廊上,外面风吹着月桂树轻轻作响,清冷的月挥洒进回廊,只勾勒了自己形影单只的身影。
    疲惫再次将他席卷。
    他想将一切归结于这次元神受损得有些严重,但是他明白,并非只是如此。
    他刚走进了房间,前世回忆再次接踵而来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那个小妖站在门口守望着他。
    因为他说过不准进门,所以她从来不敢踏足。
    她眼睛急得有些红,“大人,我好担心你,你真的没事吗?”
    他淡淡道:“没事。”
    她扶着门框站着,突然换了话题,“那你饿不饿啊?”
    “不饿。”
    她低头有些失落,然后垂头走了。
    他并不以为然,因为他知道,她很快便会回来。
    容远没有休息,而是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看书。
    很快,房门前多了一个身影。
    她捧了一碗瓷盅,双手被烫得通红,烫得她连走路都一跳一跳的,里面的汤水却没有一滴洒出来,到了门口,她伸直手将汤盅递了进来。
    “大人,那个,你要不要尝尝?挺好喝的,啊,不……”她转而改口,严谨的道:“我觉得挺好喝的,你那么久没吃东西,要不要喝一点,润润嗓。”
    她一双眼睛就像窗外的星辰,明亮,清澈。
    容远这才发现她消瘦了很多,婴儿肥的脸都快凹了下去。
    也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。
    他放下了书,淡淡道:“进来。”
    小妖欣喜无比,小心翼翼跨进门,也不等他指示,就把汤盅放在了桌上,用烫红的手摸了摸冰凉的小耳朵。
    现在回忆起来,她的一举一动都是灵动的,那时候的自己也这么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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